入夏热热热，北京和天津，两座北方最繁华的城市相继提出要打造夜经济，天津要求多个商业区延长营业时间，北京则打造“零点”地铁。背后的原因却是两个北方重镇消费被南方远远地落下，居民们不再买买买了。
随着各省市上半年经济数据的发布，一幅细致的“消费地图”呈现在人们面前。居民人均消费支出10330元，上海和北京是消费支出最多的两个城市，城市人口占主导的天津次之。可北京和天津这两个城市的增速低，天津甚至全国垫底了。
2019年上半年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及构成
北京上半年居民人均消费支出21134元，同比增长7.4%，只比全国范围内统计的人均消费支出增长7.5%少0.1个百分点，似乎无足挂齿。但就“买买买”有关的零售而言，北京市2019年上半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却是只增长5.4%，这比全国增长率8.4%要少得多，增速排名全国倒数第六。并且，这个数字比去年还亮丽得多。相对而言，上海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就在全国31个省市中排名靠前。
蔡小川 摄
至于天津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负增长，-0.6%，增速全国倒数第一。第一季度，天津社零的增速甚至跌至-2.6%。
其实，早在去年，京津城市带两个核心城市的消费滞后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。2018年社消总量统计中，垫底的是天津，只有1.7%的增速，其次是北京，增速2.7%，这使人颇难理解。对此官方的解释是：这是天津发展长期积累的深层次矛盾所致，结构偏重偏旧、新动能增长点青黄不接、资源环境难以为继、计划经济观念根深蒂固长期困扰天津经济发展。
参与了人口大战的天津，常驻人口并未减少，反而是增加了2.3万的，虽然在一个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数量可以忽略不计，但既然没减少，分摊在每个人身上的消费水平显得进步过少了。或许，只有用当地国民财富的积累速度来解释了，2018年天津GDP总量增长仅3.6%，这在全国主要城市中也是低水平。另外，参与“抢人”大战的天津，吸引力来自高水平的高等教育资源，很多“海河人才”以子女高考为目的“移民”天津，虽将户口落在那里，也需在那里购房，工作却未同步。这或许部分解释了天津消费力的不足。
张雷 摄
北京的情况则需要不同的解释。北京没有天津那样高比例的第一第二产业，无论统计局口径还是招聘企业的统计，北京居民收入在全国范围内都属于最高水平，可北京的社消增长率远不如可资参照的上海，2018年上海是7.9%，比北京多出5个百分点。同样是一线城市，广州和深圳均录得超过7%的增幅，唯独北京远远落后。当然，2018年北京常住人口减少了16.5万，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，作为对比的是，上海常住人口是增加的，多了5.45万。可是，京沪都是人口超过2000万的大城市，人口的增减连1%都不到，可社会零售品增速却达5个百分点。甚至，北京的GDP增速和上海的相当，统计口径中的居民收入增幅也类似，这就使人颇想一探究竟。
问题不是单方面的，我想，购物的便利性或许是其中之一。今年5月，中国连锁经营协会（CCFA）发布“2019中国城市便利店发展指数”显示，北京每9864人拥有一家便利店，便利店覆盖率在一线城市中排名最末。而上海平均每3192人就拥有一家便利店。整治“拆墙打洞”后，北京的零售末梢更薄弱了。
对于大城市的居民，一年中最大宗的消费，如果发生的话一定是房子，不过商品房是不统计在零售商品中的。其次，则是汽车，十几万到几十万的价格降低了它的消费频次，但只要购买了，其花费就相当于、甚至多于居民一年中的其他开支。全国范围内，北京无疑是限购最为严格的城市。此前，很多北京居民买车上的是外地牌照，但去年6月北京加强了对外地车辆的管理，外地车辆每年只可获得12个星期的临时进京许可，这从根本上杜绝了牌照外车辆的消费行为。
就全国而言，6月份，社会零售品消费总额增长了9.8%，放在一年前，这并非一个惊艳的数字。2018年3月份之前，全国范围内的居民消费基本上还保持着两位数。五、六年前，增长的“及格线”甚至高15%一线。可近一年里社消总量下了台阶，最低的时候，今年4月的增速只有7.2%。正因为此，6月社消数据终于反弹到了10%附近，才令人感到“珍贵”。而这宝贵的反弹，有1.6个百分点是由于“国五”车禁售前的大促销换来的，持续性还有待观察。
当我拥堵在天津北京之间的省际公路检查站，一等一个多小时，心里常暗暗发誓，以后再也不去天津了。屈指一算，去天津听相声吃小吃的经历还只限于几年前，现在去天津都是因为有不得不去的理由。当消费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“顶梁柱”，带给国人以信心和获得感的时候，这里惟愿“消费版图”中的两个北方重镇携起手来，重新焕发活力，消费的“马车”奔跑不停。而不是像它们紧邻的东北，人口也走了，经济也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