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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1861年3月4日，白宫前的华盛顿国家广场，一位出身肯塔基州哈丁县清贫农户的中年男子正式宣誓就职，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第十六任总统，他的名字叫做亚伯拉罕·林肯，是美国历史上首位共和党籍总统，英国《泰晤士报》曾评价其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最杰出的总统。
▲林肯纪念堂中的巨型雕像
林肯生于公元1809年，父母是英国移民后裔，以种田和打猎为生，家境比较贫苦。在这样的环境之下，林肯从小就很懂事，常常帮助父母搬柴、提水和干农活。或许是幼年的清贫生活，让林肯无比热衷于读书，他渴望通过从政改变自身及国家命运。林肯就任美国总统后，也确实改变了这个年轻的国家，领导“南北战争”阻止国家分裂，废除“黑奴制”以解放黑人奴隶……
▲林肯总统旧照（现代上色）
两百年来，人们对他在这些事件中所表现出仁慈、正直与坚强的品质所感染。尽管他出身贫寒，仅仅接受过一些初级教育，尽管他几乎没有出任公职的经验（只当过几年州议员），但凭借他那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口才，他最终击败对手赢得总统大选。或许正是他身上闪耀着太多无与伦比的光芒，使得林肯不断被后人拔高神化。那么问题来了，“最伟大的美国总统”亚伯拉罕·林肯是不是没有缺点呢？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，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他甚至还犯下了违宪的重罪。
▲“南北战争”场景绘画
客观而言，林肯之所以能够备受世人尊崇，除去他领导北方军队阻止南方各州分裂国家的丰功伟绩外，主要就是他坚定不移地废除“黑奴制”。鲜为人知的是，根据相关史料显示，林肯总统起初并非是一个坚定的废奴主义者，本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白人至上主义者，浓厚的人道主义情怀与他完全不沾边。更有甚者，从某种程度上说，林肯总统并没有阻止“南北战争”，相反他才是挑起内战的元凶，他授意北方军队南下的初衷其实并不是为了解放南方黑奴，而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。这些论断看上去不免惊世骇俗，甚至像是在翻案抹黑。然而子渊要说的是，通过史料还原一个真实的林肯之后，我们才更能叹服于林肯总统的伟大之处。
▲美利坚合众国制宪会议场景绘画
作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一场内战，“南北战争”的产生背景及原因已经盖棺定论，无需子渊多言。不过需要指出的是，关于这场战争，美国宪法中存在着三项密切相关的政治原则。第一，“联邦宪法高于一切法律，各州法律如有抵触应以宪法为准”；第二，“每位公民的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”；第三，“联邦与州、州与州之间均是平等的，各州享有随时退出联邦另组国家的权利”。
▲林肯总统发表就职演说旧照
“南北战争”的起因，按照教科书的说法，是主张废除奴隶制度的林肯登上总统宝座，南方种植园奴隶主发动叛乱，各蓄奴州纷纷独立，宣布建立美利坚联盟国，以林肯为首的联邦政府遂组建军队进行平乱。在南方人看来，宪法赋予了他们随时退出联邦并独立建国的权利，因此他们始终坚信这场战争的性质是北方人发动的侵略战争。基于此，南方联盟军总司令由“美墨战争”英雄——罗伯特·爱德华·李将军担任。罗伯特·爱德华·李本来是一位坚定的废奴主义者，但是在这位正直的将军看来，废奴与否眼下已经不再重要，领兵反抗北方军队才是“保家卫国”的最正确选择。
▲罗伯特·爱德华·李旧照
虽然联邦政府是以平定南方内乱、维护国家统一为名召集士兵作战的，然而在广大美国人民心中，北方军队的这一行为其实严重违宪。林肯总统要想取得战争胜利，首要任务就是要从道德和现实层面摆脱违宪罪名。经过一番冥思苦想，林肯总统终于“找到了永恒的诉求”，那就是解放黑奴，实现各人种平等。这一旗号从大义上说，是为了人类解放而战，无论在哪个时代和哪个国家，都能牢牢占据道德制高点。从现实意义来看，北方军队一打出“解放黑奴”的旗号，南方各州的千万黑人奴隶再也无心支持奴隶主的独立战争，与南方各州交好的英法两国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插手介入。
▲国会图书馆珍藏的宪法原稿
随着战争旗号的转变，北方军队最终轻而易举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之上。虽然战争行为违宪性质丝毫没有改变，上述三条基本原则仍是横亘在林肯政府面前的“三座大山”，不过民心已定，公道自在北方，“南北战争”瞬间从一场邪恶的侵略战争转变成为国家内战。不过林肯取得了战争大义，但他仍时刻被“三座大山”所压迫。此前南方各州明确了黑人奴隶是法律予以保护的“私人财产”，林肯政府要想对黑人奴隶强行解放，那就是对“个人财产”的剥夺，这也严重违背了美国宪法。
▲“南北战争”时期美国内部形势图
再者，美国宪法规定联邦与州地位平等，国会与总统皆无权废除各州自行制定的法律，除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宣告地方州法律违宪，才能通过强制手段予以废除，而这些法律事实上并没有违反联邦宪法。林肯为推翻“三座大山”并改变自己行为的违宪本质，只剩下一条路可走——通过宪法修正案的形式将废除“黑奴制”的主张写入宪法，这样才能顺水推舟地宣布各蓄奴州法律违宪，才能合法地进行平乱战争。宪法修正案一旦通过，南方各州之前合理进行独立的相关条款也会随之废除。因此，林肯必须赶在战争结束前说服国会通过这一修正案，否则当南方各州回归，对议会失去控制和影响力的林肯总统，不但面临被国会弹劾的风险，还可能会被进行战争追责。
▲林肯总统与北方军队将领
公元1864年11月8日，林肯连任，再次当选美国总统，竞选之时他就以立法通过修正案作为自己的执政目标。由于联邦宪法规定，修正案通过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国会（参众两院）议员投票表决方能通过，共和党此前已完全掌控了参议院，问题不算太大。然而众议院的形势却不容乐观，反对此修正案的民主党议员人数恰好超过了三分之一，摆在林肯面前的难题是，他必须争取部分民主党议员的支持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。12月6日，林肯发表国情咨文，敦促国会议员通过废奴法案，同时他数次要求时任国务卿威廉·苏厄德、众议员约翰·阿雷等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争取反对者改变立场。
▲美国国会山
通过一系列强硬的政治手腕与许多见不得光的方法（包括行贿等方式的利诱拉拢），林肯终于促成了美国宪法第十三条修正案（废奴法案）的通过，深刻地影响了美国历史。在此之前，美利坚合众国已经有六十多年没有再增添过宪法修正案。宪法修正案的通过，彻底让林肯的这场战争成为合法的、正义的、为解放“黑奴”而展开的“美国内战”，战争形势急转直下，南方各州黑人奴隶纷纷倒戈，各地黑人踊跃要求入伍，参加属于自己的这场“解放之战”。北方军兵力大增，很快就取得战争胜利，林肯总统随即专注于战后建设，努力实现其在演讲中的承诺：“要使我们这个国家在上帝的保佑下得到自由的永生，使这个民有、民治、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。”
▲林肯总统的火车葬礼
值得关注的是，林肯总统始终坚持以法律途径而非手中强权来解决问题的行事做法，是他与独裁者是最本质区别，其伟大之处自然不言而喻。联系到当时的时代背景，后人无疑能从林肯总统身上清楚地感受到良知的力量——对个人权利的维护、对平等的追求、对法律的敬畏。不过也应当承认，由于林肯总统在最后还是依靠战争而非程序正义完成这一切，这项强加于南方各州的宪法修正案事后遭到了激烈反抗，并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，林肯本人不仅遇刺身亡，南方各州更是掀起了长达百年的种族隔离。法律虽赋予黑人平等地位，但“高贵的”白人拒绝和他们一起生活工作，这就是所谓的“分离且平等”。
参考资料：
《林肯传》《火的考验：美国内战及重建》《美国南北战争资料选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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